參禪法門絕非下根之人能夠修持(印光大師)
印光大師文鈔續編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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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廣慧和尚書
(民國二十九年正月)

……
參禪一事,非小根行人所做得到。即做到大徹大悟地位,而煩惱未能斷盡,生死仍舊莫出

現在人且勿論,即如宋之五祖戒(五祖,寺名,師戒禪師住五祖寺,故名五祖戒,非禪宗五祖。),草堂清(禪師),真如喆(宋朝大溈真如喆禪師),其所悟處,名震海內。

而五祖戒後身為蘇東坡。東坡聰明蓋世,而不拘小節,妓館婬坊,亦常出入。可知五祖戒悟處雖高,尚未證得初果之道,以初果得道共戒,任運不犯戒。(任運者,自然而然也。)未證初果者,要常常覺照,方可不犯。初果則自然而然不至犯戒。如耕地,凡所耕處,蟲離四寸,道力使然。若不出家,亦復娶妻。而雖以要命之威力脅之,令行邪婬,寧肯捨命,終不依從。東坡既曾出入婬坊,則知五祖戒尚未得初果之道力,說什麼了生死乎

真如喆後身,生大富貴處,一生多受憂苦。既知其生大富貴處,又不明指為誰者,得非宋之欽宗乎。金兵相逼,徽宗禪(音繕,傳也。)位于太子,始末二年,遂被金兵擄徽欽二宗去,均向金稱臣,死于五國城。以真如喆之悟處,生于皇宮之大富貴處,此之富貴,也是虛名,一生多受憂苦,乃是實事。以大國皇帝,被金擄去為金臣,可憐到萬分了。

草堂清後身作曾公亮,五十歲拜相,封魯國公。然于佛法亦甚疏遠,未及東坡之通暢矣。

海印信(曾是大寺院的主持,宋朝的禪門高僧),亦宋時宗門大老,常受朱防禦(防禦武官名)家供養。一日,朱家見信老人內室,適生一女,令人往海印寺探,則即于女生時圓寂。此語杭州全城皆知。至滿月日,圓照本禪師,往朱防禦家,令將女兒抱來,女兒一見圓照即笑。圓照呼曰,信長老,錯了也。女孩遂一慟而絕。死雖死矣,還要受生,但不知又生何處。

秦檜,前生乃雁蕩山僧,以前生之修持,為宋朝之宰相,受金人之賄賂,事事均為金謀,殺金人所怕之岳飛。凡不與伊同謀者,或貶謫,或誅戮。卒至死後永墮地獄,百姓恨無由消,遂以麵作兩條(秦檜與夫人)共炸而食之,名之為油炸檜。又鑄鐵像,跪于岳墳前,凡拜岳墳者,皆持木板痛打,又向其頭其身尿以洩恨。後有姓秦的,作浙江巡撫,謂鐵人于岳墳前被人尿,汙穢岳墳,投之西湖,俾岳墳常得清淨。自後西湖水臭,不堪食用。常見湖中漂幾死屍,及去打撈,又沈下去。因茲出示,多來船舫,圍而打之,則是鐵鑄之秦檜,與其夫人,并金兀朮。知其罪業深重,仍令安置墳前,被人打尿。光于民國十年,至岳墳,仍舊尿得汙皁不堪。

夫以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之道德,尚不能了生死。而為大文宗、為宰相,已遠不如前生。至喆老為皇帝,而為臣于虜廷,則可憐極矣。秦檜之結果,令人膽寒而心痛。以多年禪定工夫,後世得為宰相。一被金人之賄賂所迷,直成香臭、好歹、忠奸、不知之癡獃漢。及至打尿其像,炸食其身,千百年來,尚無更改。

參禪人以宗自雄,不肯仗佛力以了生死者,儻一念此結果,能不自反曰,仗自力與仗佛力相差懸遠,曷若專修淨業,以祈現生了脫之為愈乎。宋朝大名鼎鼎之宗匠,來生尚退步于前生,再一來生,又不知作何行狀乎。

光宿業深重,生甫六月,後遂病目,一百八十日,未一開目。除食息外,晝夜常哭,在老人皆料其不能得見天日。而承宿善根,好而仍見天日,實為萬幸。入塾讀書,又受程朱闢佛之毒,幸無程朱之學問,否則,早已生身陷入阿鼻地獄矣。

由是疾病纏綿,空過數年。因思佛法東來,經幾多聖君賢相,以護持流通。程朱之說,不足為訓。因出家為僧,專修淨業。先師以參究提命。則曰,弟子無此善根,願專念佛,以期帶業往生耳。六十年來,悠悠虛度,今已八十,尚未心佛相應。若或專仗自力,則其自誤,何堪設想。然以六十年之閱歷,及詳察自他之善根。仗佛力者,尚不易即證三昧,仗自力者,誰是超過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以上之人。

民國以來,大改舊章,廢經廢倫,廢孝免恥,實行獸化,舉國若狂,互相殘殺,日事戰爭。有智識者,恐人道或幾乎熄,于是各各設法挽救。明三世之因果,闡六道之輪迴。普令老幼男女,同念萬德洪名。其間雖不無隨人湊鬧熱,而實有愚夫愚婦,得大感應者。今舉其二,以顯其不可思議之跡耳。

一,雲南,保山城內,鄭慧洪,(乃皈依法名,俗名不記得。)經商昭通于民十一年函祈皈依因以所印之書寄之彼即勸其父母喫素念佛。其父(名伯純乃)博學隱士初專研究易經數年,次又研究丹經,以其子慧洪,勸其學佛,遂又研究禪宗。後則專修淨業,與其夫人,同求皈依。伯純,法名德純,夫人,法名徬懿。民二十二年,慧洪由川回滇,道經蘇州,住報國寺數日。次年春,慧洪死,其母心疼兒子,服毒,結跏趺坐,合掌念佛而逝。逝後面貌,光華和悅,凡見聞者,莫不讚歎。保山,乃雲南邊地,素不知佛。伯純,以博學宿德,提倡淨土,有智慧者,稍有信從。其夫人服毒,結跏跌坐,念佛而逝。一邑之人,十有八九,皆信伯純所說,而念佛求生西方矣。若善知識臨終,能結跏跌坐,合掌念佛,亦不平常。況以無學問之老太婆服毒,而能如是,設非佛力加被,曷克臻此乎。由是知佛力不可思議,法力不可思議,眾士心力不可思議。然眾生雖具有不可思議之心力,不以佛力法力加持,亦不能得其受用。由蒙佛力法力加持,俾眾生心力,完全顯現。故得毒不能毒,現奇特相,以為一方之導。彼以愚婦之資格,尚能現如此之奇特相。而鬚眉丈夫,堂堂比邱,當亦可以自奮,而決志力修矣。

二,則江蘇如皋,掘港陸紫卿。(法名德超)稍通文字之農夫。夫妻子女均皈依。其女出家,仍在家住。其子出家,未幾死。其出家衣服戒費,及送終費,皆彼供給。意欲以田產賣盡,做功德,以免有所掛念。田已賣矣,其兄知之,令其贖回。其兄以弟無子,當以己子承繼,謀家產起見,勢極凶勇。不得已,覓鄉長說其事。其田定規賣得便宜,故鄉長不肯令贖。其人進退兩難,從鄉長家出,即投河而死,其屍直立水中,面西合掌。其家知之,往迎其屍。因寄信靈巖當家,祈于念佛堂立一牌位,方知其事。此去年臘月八日事。世有立化者,然亦不多。德超,投河而直立河中,校彼平地立化者,為奇特。設非通身放下,決期往生者,能如是乎。

夫以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之所悟,聲震全國。死後為宰相、為皇帝,其道力已退步,而況了生死乎。此二人,乃愚夫愚婦之資格,臨終橫死,比得道之善知識無少軒輊。可知自力之不足恃,佛力之難思議。

近世為僧者,率以參禪為無上乘,念佛為愚夫愚婦之修持。今謂古之參而大悟已證者,則其神通道力,固非凡情所能測度。其大悟而未證,如五祖戒等,能如此二人之景象乎。一則專仗自力,一則兼仗佛力,故致上智不及下愚,弄巧翻成大拙也。故大集經云,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

由是元明以來,凡宗家知識,多皆提倡念佛,如中峰本,楚石琦等。蓮池悟後,主張淨土。徹悟悟後廢參念佛。以觀時之機,不得不然。如夏葛而冬裘,渴飲而飢食,不可死守一法。相宜而行,則有大利而無少弊矣。又淨土一法,普利群機,實為如來一代時教中之特別法門,其利益超出一代通途教理之上。古德謂,以果地覺,為因地心,故得因該果海,果徹因源,可謂最善形容,妙無以加者矣。而況蓮宗四祖,法照大師,親見文殊,示以念佛。可不仰遵聖意,專主念佛。尚欲仗自力而棄佛力,只圖撐大門庭,不計得益與否,慕虛名而輕實益,其喪心病狂,何至如此之極乎。

按高僧傳三集,法照大師傳云。大師于大曆二年,棲止衡州雲峰寺,屢于粥缽中,現聖境,不知是何名山。存曾至五臺者,言必是五臺。後遂往謁。大曆五年,到五臺縣,遙見白光,循光往尋,至大聖竹林寺。師入寺,至講堂,見文殊在西,普賢在東,據師子座,說深妙法。

師禮二聖,問言:
末代凡夫,去聖時遙,知識轉劣,垢障尤深,佛性無由顯現。佛法浩瀚,未審修行于何法門,最為其要。唯願大聖,斷我疑網。

文殊報言:
汝今念佛,今正是時。諸修行門,無過念佛,供養三寶,福慧雙修。此之二門,最為徑要。所以者何。我于過去,因觀佛故,因念佛故,因供養故,今得一切種智。故知念佛,諸法之王。汝當常念無上法王,令無休息。

師又問:
當云何念?

文殊言:
此世界西,有阿彌陀佛。彼佛願力,不可思議。汝當繼念,令無閒斷,命終之後,決定往生,永不退轉。

說是語已,時二大聖,各舒金手,摩師頂,為授記:
汝以念佛故,不久證無上正等菩提。若善男女等,願疾成佛者,無過念佛,則能速證無上菩提。

語已,時二大聖,互說伽陀。師聞已,歡喜踊躍,疑網悉除。此係法照大師,親到竹林聖寺,蒙二大聖所開示者。清涼舊志,被無知禪僧,將所開示,改作禪語,殊可痛恨。近修之志,按高僧傳三集,法照大師傅錄。不標清涼志者,恐不知者,以舊志閱之,則反為疑謗。瞎正法眼,斷人善根,罪莫大焉。此段前後俱略,其開示處,一字不遺。唯于照字,為順口氣作師字,特為標明。

五臺,乃文殊應化之道場。文殊,乃七佛之師。自言,我于過去,因觀佛故,因念佛故,今得一切種智。是故一切諸法,般若波羅蜜,甚深禪定,乃至諸佛,皆從念佛而生。

過去諸佛,尚由念佛而生。況末法眾生,業重福輕,障深慧淺。藐視念佛,而不肯修,意欲一起直入如來地,而不知欲步五祖戒、草堂清、之後塵,尚不能得乎。禪宗自梁發源。其教人親見自性之法語,雖高超玄妙,猶有文義。六祖後,南嶽、青原、二祖,遂用機鋒轉語,唯恐人以解義為悟,而不能實證,故以此法,杜妄充悟道之弊。而其參究工夫,大非易易,多有數十年尚未徹了者。趙州八十,尚南北參叩,故云,趙州八十猶行腳,只為心頭未悄然。可知此種大根行人,尚如是之勤勞,況根性下劣者乎至宋而禪道仍大興則實證者蓋寥寥矣。

即如五祖戒,乃非常之人,為雲門偃之法孫,為宋大覺璉國師之法祖。門庭高峻,若龍門然,學者每每望崖而退。在當時之聲望,何等赫然,而只一見惑,尚未曾斷,說什了生脫死,超凡入聖乎哉。戒公後身為東坡,乃緇素通知,守杭時,尚不拒妓女來往。可知仍是具縛凡夫,連須陀洹之初果,尚未曾得。今人誰有五祖戒之道力,猶欲仗自力以了生死,而又高推禪宗,藐視淨土,其故何哉。

一則以少閱經典,及華嚴經,或曾閱過,絕不注意。二則不知禪家宗旨,無論問佛、問法,縱盡世間所有為問,答時悉皆指歸本分,絕不在佛、在法,及在諸事上答。所謂問在答處,答在問處。若認做按事說者,則完全錯會了也。而今人業深慧淺,每將直指本分之話,認做解義訓文之詞。

如趙州云,老僧念佛一聲,漱口三日。及佛之一字,吾不喜聞。箇箇認為實話,遂以念佛為不屑而藐視之。不知趙州佛之一字,吾不喜聞下,有問,和尚還為人否。州曰,佛佛乎。有問,和尚受大王如是供養,(趙國父子二王,及燕王,均恭敬供養。)如何報答。州云,念佛乎。又僧問,十方諸佛,還有師也無。州云,有。問,如何是諸佛師。州云,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乎。夫念佛一聲,漱口三日,與佛之一字,吾不喜聞,及以佛佛為人,以念佛報恩,以阿彌陀佛為十方諸佛師,皆是指歸本分之轉語。若將前之二語,認做實話而實行之,必至謗佛謗法謗僧,永墮惡道。若將後之三語,認做實話而實行之,必至業盡情空,現生證聖,往生上品,漸至成佛。此二種話,各禪書均一齊同錄。前二語,凡一切人,皆常提倡。後三語,吾數十年來,未見一人言及一句者。前後所說,皆歸本分。後三句,縱不會趙州之意,其利益比會得趙州之意更大。以雖不會趙州之祖意,乃是遵如來金口誠言之佛教。前二句,縱會得趙州意,也不過是開悟而已,其去了生死尚大遠在。

何以一人之話,會不得當做實話,其禍莫測,而人人提倡。會不得當做實話,其利無窮,而舉世無聞。良由最初未遇真善知識,不在己躬研究,一聞希奇相似闢駁之話,則中心悅愉,常常提倡。不知古人令人親見本來之直捷話,認做鄙棄念佛之謗法話,末世此一類人甚多。除知自諒,有涵養,決不肯以測字之法為參宗之法者,不受其病。否則,悉是以誤為悟之流,尚可以循例而行,不思改革乎。況且各處居士,護持廣濟之心,極其熱烈,若猶以參禪之名自命尚可。若以仗自力不能得大利益,將何以報答諸居士之熱心,又何以奮發諸居士之道念乎。

光愧無才德,然以出家六十年之閱歷,本不敢對一切人說。但以果定上人,與和尚,均肯垂青枉顧。兼以年已八十,朝不保夕。不以光之所知,供碧山常住,實抱歉之至。

念佛法門,乃津、教、禪、密、諸宗之歸宿,人、天、凡、聖、成佛之捷徑。一切法門,無不從此法界流。一切行門,無不還歸此法界。

小知見人,均謂是愚夫愚婦之法門。豈知華嚴會上,善財以十信後心,受文殊教,遍參知識,隨聞隨證。末後至普賢菩薩所,蒙其加被開示,所證與普賢等,與諸佛等。普賢為其稱讚如來勝妙功德,令其發十大願王,以此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以期圓滿佛果。併勸盡華藏世界海諸菩薩,一致進行,求生西方。

夫華藏海眾,無一凡夫、二乘,及未破無明之權位菩薩。最下者,即為圓教初住。其人已能于無佛世界,現身作佛,及隨類現種種身,以度脫眾生。此後從二住,以至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覺,位位倍勝。是諸菩薩,皆以十大願王,求生西方。彼何人斯,敢與彼抗。

由是知念佛法門,實為十方三世一切諸佛,上成佛道,下化眾生,成始成終之總持法門。故得九界同歸,十方共讚,千經併闡,萬論均宣。以其是以果地覺,為因地心,而即得因該果海,果徹因源也。

伏願和尚,愍光愚誠,觀時之機,輟參念佛。遵文殊普賢之聖訓,步徹悟蓮池之芳塵。俾學者咸得現生了脫之益,令護法同預蓮池上善之會。三世諸佛,悲心大慰于寂光。五宗列祖,破顏微笑于真際。巍巍五臺,既有弘成始成終之人。芸芸佛子,當齊修心作心是之道。

不知和尚肯垂聽否。若曰,人各有志,何可強逼,汝守汝法,吾行吾道,亦只自愧狂妄,不敢再瀆。祈將此書,寄回靈巖,當于大殿文殊菩薩前焚之,以表光區區為五臺之愚誠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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